作为马云的接班人、一年后的阿里巴巴董事会主席,张勇在2007年加入阿里,同时还是阿里巴巴董事会董事、阿里巴巴合伙人创始成员,在公司的花名叫“逍遥子”,不过更多人知道他的另一个称号是“双十一缔造者”。
加入阿里11年,张勇一直住在杭州一家五星级酒店里,周末返回上海家中。有人替他惋惜,杭州房价这些年涨了好多,他却没买房投资。张勇的回答是:“最好的投资不是房子,而是投资自己。”所以,他把全部时间和心血都投在了阿里上。由此换来的是几套房子远远不能比的回报:2015年5月,马云将阿里CEO的“帅印”交给了他;9月10日,他又被“钦定”为马云的接班人,将于明年走马上任。
对于接任者张勇,马云公开评价:在担任CEO的3年多中,张勇以卓越的商业才华、坚定沉着的领导力、超级计算机一般的逻辑和思考能力,带领阿里取得了长远发展,连续13个季度实现阿里巴巴业绩健康持续增长,已经证明自己是中国最出色的CEO;更因为他的战略格局和组织文化传承上的担当,阿里巴巴的接力火炬交给他和他领导的团队,是马云与阿里巴巴合伙人群体现在最正确的决定。
成为逍遥子
直到2007年8月之前,张勇还不是“逍遥子”。1991年到上海财经大学读金融学的时候,张勇最大的梦想就是去万国证券的研究所工作。知名财经作家迟宇宙在文章中记录了这段往事。那时候的万国证券,就好比中国的高盛,而创始人管金生则被称为中国的“证券教父”。然而,等他要毕业的时候,就发生了著名的“327国债事件”,万国并入了申银,管金生被判了16年。于是,张勇又想去巴林银行上海代表处,但到第二轮面试的时候,巴林又出了事故,招聘被迫暂停。
最终,张勇加入了安达信。他一开始感觉还不错,觉得安达充满了活力和机遇。但到了2001年,安达信又因为“安然事件”出事了。2002年3月21日,正在外面搞着审计的张勇突然接到消息,安达信(中国)没了,并入了普华永道,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普华永道的员工。
2005年,张勇加盟如日中天的盛大,担任CFO(首席财务官)。那一年陈天桥31岁,新晋中国首富。在盛大,陈天桥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2005年下半年的一天,陈天桥突然把包括张勇在内的团队叫过去开会。据媒体此前报道,陈天桥说:张勇,你去算一算,如果《传奇》免费,我们的收入会下降多少?
当时所有人都反对,认为免费了收入不就没了吗?但陈天桥力排众议。2005年11月28日,盛大宣布,包括《热血传奇》在内的三款游戏免费运营,不再依靠出售游戏点卡按时长收费,而是通过为玩家提供增值服务获取收入。后来,张勇常常想起这一段故事,他觉得创业者需要这种胆识和坚持。“这就是创业者的本能,置之死地而后生。眼看着游戏收入每个月都在下降,还不如换一种模式,也许能够求生。”
2007年夏天,张勇接到了一个猎头的电话,问他愿不愿意了解一家叫阿里巴巴的公司,这家公司正在为它的急速扩张找寻人才。张勇知道阿里巴巴,觉得电子商务是一个趋势,可以试一下。猎头就说:“如果有空的话,他们的CFO约你明天早上在香港文华东方酒店吃早饭。”
第二天早上,是一个周五,张勇第一次见到了阿里巴巴集团当时的CFO蔡崇信。回到上海后的下一个周二,张勇就坐火车从上海去了杭州,一天之内见了阿里巴巴董事会主席马云、当时淘宝网的总裁孙彤宇以及当时阿里巴巴的首席人力资源官彭蕾。2007年8月,张勇帮盛大做完那个季度的业绩发布,加入阿里巴巴,出任淘宝网CFO。按照阿里的惯例,他为自己挑选了一个花名“逍遥子”。
张勇为何取花名“逍遥子”?据知情人透露,媒体采访中涉及自己的问题张勇往往摆一摆手笑而不答,“逍遥子”张勇出现时都是作为阿里巴巴的高管,而不是作为张勇出现的,所以这个花名缘由无人能解。但可以肯定的是,逍遥子和马云的花名风清扬都出自金庸的武侠小说,都属于聪明绝顶、神秘莫测的人物。
开创“双十一”
张勇以CFO的身份进入淘宝网,有一段时间曾经兼任淘宝的COO(首席运营官)。淘宝商城成立于2008年4月,但直到2008年年底,发展都不顺利。原来的负责人离职了,下面的团队也要散掉了,就剩下了20多个人,有两个向他汇报的总监分别负责着淘宝商城的招商和运营。但淘宝太大,大家的重心都不在这上面。“既然爹妈(两个直接负责的总监)都不心疼,那就只能爷爷(张勇)自己干了。”
2009年3月,张勇接手淘宝商城,4个月后,商城事业部重新恢复独立运营。也是在这一年,张勇开创了“双十一”购物节。第一次做双十一,张勇只是出于一个朴素的目的:当时是淘宝商城诞生的第二年,很多消费者不知道这个品牌,我想通过一个活动或一个事件,让消费者记住“淘宝商城”。他和同事一起挑出11月11日作为活动的时间,原因是这一天处在十一国庆和圣诞节之间,是一个理想的促销时间点。
2010年11月,张勇在杭州指挥完商城的第二次双十一后,同事们在庆祝的时候,他独自回到了办公室,关起门来静静地吸烟,心里觉得有些伤感。当时,他以为这是自己亲自指挥的最后一个双十一了。这一年9月,百度前COO叶鹏加盟阿里巴巴,出任淘宝网副总裁并且分管淘宝商城。按照公司的安排,张勇将不再兼任淘宝商城的总经理,而是专注于自己CFO的工作。都说好了,年底交接。然而,到了年底,却发生了一场人事大地震。
2011年2月21日,阿里巴巴B2B公司宣布,董事会委托的专门调查小组用一个月时间对阿里巴巴B2B平台上的客户欺诈投诉进行调查,发现2009年和2010年分别有1219家和1107家“中国供应商”客户涉嫌欺诈。阿里巴巴B2B的CEO(首席执行官)卫哲和COO李旭晖引咎辞职。当时,B2B业务还是阿里的主要业务。卫哲去职之后,淘宝网的总裁陆兆禧开始兼任上市公司阿里巴巴B2B的CEO,刚接管淘宝商城的叶鹏也被调到了B2B部门任职,张勇回归淘宝商城。这一天是2011年6月16日,又被称为淘宝商城的“独立日”。
2011年,张勇思考将淘宝商城的品牌跟淘宝的品牌分开,因为淘宝商城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定位,就是卖便宜货的想法和概念。他希望做新的品牌天猫。但是2008年开始,因为让大量的淘宝商家以很低的成本入驻,导致鱼龙混杂,有不少的品牌本身自己就是有假货的问题或者是管理不规范的问题。阿里认为天猫未来是一个品牌旗舰店,应该将整个淘宝和天猫的距离拉开,将真正有实力的大商家留在天猫,没有实力的小商家继续在淘宝里面孵化。
2011年10月10日,淘宝商城发布新规,调整对商家的技术服务费和违约保证金。但没想到,这个规则出来以后,第二天就有很多的人反对。后来就闹出来了“十月围城”的事件,3000多个中小卖家不断围攻淘宝商城,而且成立了“反淘宝联盟”,发动了一波一波对大商家的攻击。攻击前后持续了一周,淘宝方面最终做出了一定让步,政府部门也介入此事,做了调解和调查。张勇后来称那是“艰难的一周”,但他不后悔。“你最后必须要做决定……”
马云没有因此指责张勇。马云后来说,“张勇今天再不可能出商城事件。商城暴乱,他还会再让它出现吗?不可能了。他比谁都懂,这就是一次痛苦带给他的。”十月围城刚过去,就是新的双十一了。当时的淘宝商城市场总监应宏第一次同张勇开会,做了一个PPT,第一页用红色字体写了几个标题大字:“双十一狂想”,提出要把双十一从“光棍节”变成“网购狂欢节”。张勇双手一拍腿,说,这就对了!这个主意靠谱!
淘宝商城独立和“十月围城”之后,张勇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。这年的双十一给了他这个胜利。2011年双十一成交额上升到52亿元,其中淘宝商城(天猫)贡献了33.6亿元。现在,天猫已经成了阿里最重要的业务之一,而双十一也成了每年中国最大的网络购物节。这一切,也验证了张勇最初对B2C的判断。
担任阿里巴巴CEO
据媒体报道,张勇刚从盛大跳槽到阿里时,有次开会,时任阿里董事会主席兼CEO的马云问一众高管,谁是MBA,张勇举手;又问,谁是职业经理人,张勇又举手。后来他才知道,这是马云最讨厌的两类人。马云曾说,阿里不需要职业经理人,谁要把自己当职业经理人,“我一定会干掉他。”
怎么区分一个人是不是职业经理人?马云讲了一个小故事。他说,有个人上山打野猪,一枪打出去,野猪没死,反倒向那人冲了过来,那人把枪一扔就往山上跑,这个人是职业经理人;同样情况,那个人看到野猪向自己冲过来,把枪一扔,从腰里拔出柴刀就准备和野猪拚命,这个人是创业者。
张勇算不算职业经理人?单看来阿里之前的简历,张勇毫无疑问是正经的职业经理人。不过,让马云看到张勇从职业经理人形象转变的,是在2013年和2014年。2013年,张勇刚升任阿里巴巴集团COO,那时担任阿里巴巴CEO的还是陆兆禧。当时的陆兆禧和张勇,都把重点放到了无线业务上,但两个人选择的方向完全不同。
陆兆禧倾向于社交,想要做大“来往”,从正面对抗微信及腾讯。与陆兆禧不同,张勇的重心是电商的移动化。马云既然选择了陆兆禧当CEO,一开始也支持“做大来往”的思路,甚至拉来自己商界、明星界的朋友给“来往”站台。但现实的结果是,到2014年1月份中国移动主流IM产品中仍看不见来往的名字,其覆盖人群不足百万。网易董事长丁磊更是给“来往”打了负分。
陆兆禧始终没有看破一点,自己之所以遭遇“滑铁卢”,是因为选错了方向,参加了一场打不赢的战争。阿里起家于电商,长于运营,有着凶悍的团队组织。但是,社交却是腾讯的大本营。有报道显示,陆兆禧到最后一刻都不肯认输,甚至为此跟马云大吵了一架。
2014年3月份,阿里决定让时任阿里巴巴COO的张勇执掌无线事业部。“我们今天讨论不清楚就都别回家了。”张勇在随后的一次闭门会议中态度强硬。张勇预判到移动电商的爆发,决定先把其他无线计划暂时搁置,由手机淘宝把即将从PC端导入的巨大流量承接住,成为一个超级App。为此,张勇抽调了手淘、PC淘宝、搜索三个部门的精兵强将,统一KPI和架构,无条件为手机淘宝App的崛起让路。
最终,“All in无线”让手机淘宝成为全球最大的移动电商平台,帮助阿里最终拿到移动互联网的船票。张勇证明了自己不仅没有成为马云口中遇到危险就会“逃跑”的职业经理人,反而在不止一次的困难中成为“拔出柴刀跟野猪拼命的人”。
2015年5月10日,张勇接任陆兆禧成为阿里巴巴集团第三任CEO。据说,陆兆禧当时在“来往”上发了一条信息给张勇,称对他有信心,相信这位新任CEO能比自己做得更好。
马云说后来来:“说来惭愧,我以前经常说,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CFO做CEO。”理由是,财务官当CEO的问题在于,财务官的职业是检查、控制,所以财务官出身的CEO可能会缺乏远见。结果,张勇就是那个“倒霉”的CFO出身。当然,这都是曾经了。
成为马云接班人
在9月10日官宣张勇将接棒马云前,阿里巴巴集团的法人代表发生了变更。工商登记信息显示,7月16日,阿里巴巴集团的法人代表由CEO张勇变为阿里巴巴创始人之一的戴珊。现在来看,今年7月的这次法人代表变更,应是为张勇接棒马云做准备。在张勇担任CEO期间,马云对阿里巴巴内具体事务也参与甚少,极少出现在活动现场,甚至是2017年双十一的压轴总结也没有登台,全权交给张勇。
在9月10日的公开信中,马云称赞张勇是“中国最出色的CEO”,并非为了给市场吃定心丸。
榜单分析说,“2017新零售元年,张勇带领下的阿里在新零售等方面的清晰布局以及强劲表现,让阿里业绩屡屡超越市场预期。在张勇任职期间的2015-2017财年,阿里营收复合增长率49%,净利润复合增长率38%,这家巨无霸企业仍保持高速增长。”
最近阿里公布的2018财年财报显示,阿里营收增幅达到58%,创下上市以来最高增速。自担任阿里CEO以来,张勇主推“新零售”,尝试线上线下融合的用户体验,主导投资了苏宁、银泰,打造新零售标杆盒马,入股高鑫零售,收购饿了么,以及促成与星巴克等一系列国际品牌达成全面战略合作,使“新零售”成为2017年以来的全球商业重要趋势。
虽然阿里每次对外投资,外界总喜欢冠以“马云喜提XX”的标题,但实际操盘手一直是张勇。2017年底阿里以224亿港元入股高鑫零售,而交易的主角之一大润发董事长黄明端,到现在都没见过马云,从始至终交流对象都是张勇。
在阿里11年,那些资历更深的合伙人和员工都成了自己的手下,但张勇从没有觉得有心理障碍。他说,经常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新人,现在也没觉得变成老人。他说,事情可以复杂,但做人简单一点。不想那么多,事情本来是怎样就怎样,该怎么做就怎么做。
今年6月,在接受采访时,张勇说,“值得庆幸的是,我们身处一个所有人都高度关注的行业,商业离钱最近,大家都想进入这个行业,变现或者重新创业。在商业领域,热闹从来不断,竞争从来不断。好处是什么?你必须时刻醒着,你睡觉也得睁着眼睛,你必须不断去(学习、创新)。最怕的是独孤求败,就是有一些东西大家都习以为常了,我想干吗就干吗,或者说反正我已经这样了,你们不可能超过我。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可以被超越的。”
按照阿里内部流传的说法,张勇是“在高速路上换引擎的人,而且是把拖拉机换成了波音747”。他所带领的阿里早已超越了电子商务公司,彻底蜕变为以大数据为驱动,以电商、金融、物流、云计算、文娱为场景的数字经济体,服务于数以亿计的消费者和数千万的中小企业。
如今阿里巴巴这架“波音747”依然在高歌猛进。作为阿里巴巴经济体的建设者和驱动者,张勇对阿里巴巴使命的定义是,“在数字经济时代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。”张勇曾提出,阿里巴巴中期目标是到2020年GMV(成交总额)达1万亿美元,远景目标是到2036年服务全球20亿消费者、1000万盈利小企业、创造1亿就业机会。
(文章来源:CBF聚焦网)